从芳村到北京——论付秀莹小说的精神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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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字数:**** 论文编号:lw202319374 日期:2023-07-20 来源:论文网
笔者认为城乡同构是一种不断突破自我的写作姿态,更是将城市和乡村联系起来一同思考的理性自觉和博大胸怀。纵观付秀莹小说创作,发现其中乡村和城市群体所处的境遇是相通的,他们都处在时代浪潮的裹挟下面临着何去何从的选择和考验。小说主人公的焦虑体验映现出深刻的时代特点,这些是作家基于个人生命经验和探寻轨迹,对当代人普遍的生存状态的真实性书写。

第一章 乡土解密——繁复经验交织下的“芳村”图景

第一节 诗意乡土:童年经验的留存与唤醒
诗意的乡土根于作家的诗心,正是童年经验的激活和唤醒,使小说中的“芳村”呈现出迷人的魅力和圣洁的色彩。“几乎每一个伟大的作家都把自己的童年经验看成是巨大而珍贵的馈赠,看成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②的确如此,童年收获的情感和认识,会在作家日后的创作中显现出来。可以说,付秀莹笔下塑造和呈现的众多乡土女性形象以及丰富细密的乡土日常生活,都和她童年乡村生活经历紧密相关。小说中那些普通平凡的乡间女子,在儿童目光观照下熠熠生辉,成为凡俗平庸乡土日常中的一抹亮色。她们是超越日常生活之上的存在,是美的化身,能够给予人温暖和关怀。
一、孤独而美好的乡土女性
女性作家对于女性形象可能有一种自然的偏爱,付秀莹也同样如此,这就使得其作品中刻画的乡土女性较男性而言更为丰满和成熟。需要注意的是,作家在书写这些女性人物时,所选择和运用的角度较为别致,采用的是有意和世俗眼光拉开距离的儿童视角,这造就了小说在女性形象呈现上更加舒展自然。以往女性形象在男性作家的话语权威下,大多以“他者”的姿态现身,又或在全知全能的上帝视角观照下,不可避免地遭遇角色压制和弱化的情形。付秀莹的创作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让读者抵消了这些顾虑。
儿童视角的选择,消解了部分成人视野中的隔阂和偏差,同时充分激活、调动了作家久违的童年经验,使小说充满天真烂漫、疏朗飘逸之感,别具一番韵味。《爱情到处流传》从表面上看,讲述的是关于乡村生活中父辈人之间的爱情纠葛,但仔细品读揣摩,却发现小说另有其隐含的侧重点,其中身为一家之主的男性主人公——“我”的父亲大部分时间处于隐身和蛰伏状态,母亲和四婶两位乡村女性在爱情和世俗面前所经受的心灵风暴,才是小说真正的刻画重心,因而也表现地更加惊心动魄、摄人心弦。小说中的母亲是一个极普通的乡村女子,勤劳温柔,拥有一位让全村女性都羡慕不已的丈夫——“我”的父亲,和一个又爱又恨的闺中密友四婶。母亲的温柔和孤独怕是只有五岁的“我”知道,母亲在知晓父亲和四婶偷情后,并没有和四婶撕破脸,也没有跟父亲大闹一场,而是将难以言明的失落悲伤深埋心底,继而装作平静地若无其事生活。母亲身上有一种温柔的力量,这力量背后隐藏着乡村女性的坚韧性情以及对生活的热爱和包容。四婶这个人物形象在小说中是不幸又充满诱惑的神秘存在,她年轻貌美却早早丧失伴侣孤独不已,和父亲的偷情又让她背负上“狐狸精”的不光彩名声,最终没有再嫁为人妇,而选择一人终老。小说中的两位女性带给人的感觉,是美丽动人、值得爱怜的,反而一直未现身表态的父亲却显露出几分虚伪自私之态,缺乏男性应有的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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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陌生乡土:现实经验的表达与呈现
付秀莹的作品中除了呈现童年经验中的乡土之外,还从现实经验出发书写乡村的变与常。故乡在归家之客眼中已经不再像儿童眼中那样明朗和轻快,而显现出变异沧桑的面孔,这种现实体验归根结底与乡土现代化转型密切相关。一方面“芳村”是千万个处于现代化风口浪尖的乡村缩影,经历着自身剧烈的变革,另一方面变革的背后还隐藏着人情和欲望的幽微明灭,是乡村现代化发展中容易被大叙事忽略的真实存在。
一、乡情割裂:“空心村”与薄凉关系
付秀莹在《村庄的日日夜夜中》谈到:“如今,每一回从京城回乡,都有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滋味。村庄还是那个村庄,但仿佛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①“离开”与“归来”之间本身就充溢着巨大张力,正是回乡后复杂难言的经历体验,激发着作家创作欲望,于是,付秀莹在“芳村”系列小说中运用了大量笔墨,来着意书写和表露乡土带给自己的陌生之感。现实经验与儿童经验相比,更能直观地揭示出乡土的当下发展境况,从而令文本更具厚重感和现实性。作者敏锐地觉察出城市物质文明在一定程度上影响、重塑着乡土原本的生存逻辑和思维方式,中国的乡村延续了几千年的自给自足农业经营模式正在加速解构,地和人之间的黏稠感被新的赚钱之道所稀释,土地在现代化变革风暴的冲刷下,不再是人们爱得深沉的对象,而成为一种羁绊和束缚。
安土重迁已不再是黎民之性,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剧,进城务工成为了乡村民众生存的必然选择。乡村的现实情况是大量青壮年劳动力自愿或被迫离开乡土,去往工厂或到城市底层工作。当他们在亲情和生存两者之间抉择时,大部分人轻易地将亲情悬置而将生存希望托付给了远方。乡情割裂的同时,村子也成为了空心村。小说中并没有直接书写那些离开“芳村”群体的感受,而是另辟蹊径将焦点对准留下来的人,言说他们留守生活的无奈和辛酸,从而凸显进城离乡给乡土带来的隐秘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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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都市演绎——消费语境下的北京镜像建构

第一节 都市内核:疏离与压抑并置的现代家庭
付秀莹在小说花费较多笔墨对城市人群的家庭生活进行书写,以此深刻揭示出都市内部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困厄与信任危机。都市书写中的家庭对于主人公而言,不再能够满足他们对于美好家庭的想象,相反却呈现出诡异、陌生和荒诞的面孔,给本就孤独的都市个体带来更为深重的压抑和疏离感。
巴什拉在《空间的诗学》中谈到:“在人的一生中,家宅总是排除偶然性增加连续性。没有家宅,人就成了流离失所的存在。家宅在自然的风暴和人生的风暴中保卫着人。”①家宅对每个人而言,都具有重要的意义和价值,个体从离开子宫开始,几乎任何年龄段都渴望拥有一个坚实而温暖的庇护所。小说中的都市主人公同样怀有这样的愿望,他们渴望在家庭空间中体会情义、感受温暖,来抚慰在工作中或外界环境中受伤的心灵,却没想到家庭成为新的束缚,演变为困囿个人肉体和灵魂的牢笼。付秀莹小说中那些看似体面温馨的家庭内里都是千疮百孔的,中年男女苦心经营的家庭,在现实各色诱惑和心底萌动欲望击荡下,都只剩虚空的架子和违心的爱意,哪一个都濒临破裂。
一、客厅:没有心灵沟通的交际场
客厅在家庭空间内部满足了人们的交流和沟通,是家庭成员聚会畅谈的场所,是最能够拉近大家庭中成员之间关系的媒介和平台。客厅相较于卧室的私密性而言,应是带有轻松性和敞开性的生存空间,但小说中的家庭客厅却充斥着一种虚假的和睦,给人以格格不入之感。
《尖叫》中今丽和老车一对夫妻在北京忙碌操劳许久,终于买定装修好了一处住宅。本应是家里人一同庆祝的时刻,作为家中女主人的今丽,却离奇邀请老车的女同事笑贞来新房子做客,并且为这次请客费尽心力。究其原因竟是老车曾在醉酒之后喊出过笑贞的名字。笑贞和丈夫来到今丽家之后,客厅空间将几个人的微妙关系和心理状态展现得淋漓尽致。今丽因需要做饭无法到客厅中去,却隔着厨房玻璃看到客厅中老车在配合笑贞插花,看到此番场景不由心生妒意,于是故意喊老车来厨房帮忙。此外,今丽在忙碌收拾时,却看到笑贞在客厅中忙着自拍,而爱人老车则在旁边高兴地指导,客厅的愉快轻松的空气加深了今丽的不满和酸楚。在整个小说故事叙述中,家中的客厅似乎一直是客人笑贞主场,今丽则一直在厨房很少出现在客厅与他们交流,这从侧面印证了笑贞比今丽更善于应酬,优雅闲适的客厅交际不属于、也不适合忙碌操劳的今丽,也表征着今丽和笑贞两个异性内在的疏离和排斥。


从芳村到北京——论付秀莹小说的精神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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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外部都市:迷失亦或救赎的矛盾场域
人是社会性的个体,现代都市中的人几乎每天都要与外界交往和沟通。这时候能够满足主体与他人、社会互动交流的公共活动场所的存在就显得非常有必要。可以说,“都市公共空间是都市人共同生活、互相交往和活动的共享空间,是界定在与市民生活息息相关的场所。”④正因为公共空间与都市人之间有着极为紧密的关联,所以小说家在书写都市景观之时必然会把一些具体的公共空间容纳进来,将其作为故事的主要发生地点。因此我们可以将公共空间作为透视都市生存百态的窗口,从而更好地体察人与城之间的复杂关系。付秀莹城市小说中的公共空间对于异乡人而言带有双重质地色彩,既是诱惑其迷失的场域也是突破原有闭塞生活的路径。
一、街道、地铁:进城者迷失的路径
街道是一个城市中必不可缺的交通联络网,是城市建构的主要框架。城市中的人几乎每天都会与街道打交道,但是街道对每一个人而言,可能呈现出不同的样貌,可能是熟识、温暖也可能是迷惘和压抑。正如汪民安在《身体、空间与后现代性》中所说:“街道是所有人的共同背景,但却是每个个体的异质性背景:街道使人从一个熟悉的语境中挣脱出来……。”①在北京这样的大都市中,街道上涌着各色的人潮,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街道对于这些由乡进城的人而言,是迷失的路径,这里的迷失分为两种,一种是街道在物理意义上带给人的迷失感,另一种道路给人精神上造成的孤独、惶惑之感。《他乡》中主人公翟小梨来到北京之后,她在繁复稠密的街道上陷入迷惘,不知何去何从。小说多次写道,作为北漂的翟小梨在京都的大街徘徊,各种名字相近的街道线路设置,让她陷入孤独、绝望的境地。翟小梨回忆道:“2006 年春,那是一个细雨纷飞的下午,我曾经东四西四分不清,在雨中迷了路。我站在大街上,仿佛一个孤单的岛屿,在茫茫人海中浮沉。”②同时北京的街道以一种冷漠的姿态,表现出对一个外来女性的拒斥和疏远之感,“我在北京的大街上跌跌撞撞,左奔右突,好像一只迷路的羔羊。”③下班时段繁华的北京街道上充斥着各种嘈杂声响,街上的车流和行人更是络绎不绝,霓虹灯下只顾前行的小轿车好像在向小梨竞相宣告,它们不属于她,她无法拥有它们,只能去等公交车。“汽车的喇叭一声接着一声,高亢尖厉,吵得人心乱。好像是,都赶着要去赴一场重要的约会,争分夺秒,晚了怕来不及。我照例在站牌下等公交车。”④这些由车水马龙构成的喧闹街景,让奔波忙碌一天的主人公更加感到疲倦和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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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城乡同构——现代化进程下的焦虑与反思...................................36
第一节 生存焦虑:“向城而生”裹挟下的不安.....................................37
第二节 精神焦虑:剥离旧我的撕裂与阵痛..................................39
第四章 异质共生——付秀莹小说的叙事审美追求...................................45
第一节 “红楼”韵味:服饰点睛与苍凉基调.......................................45
一、 服饰描写:“非语言”化的人物塑造..........................................46
二、 悲喜互映:热烈世俗中的悲凉“气息”................................48
结论...............................60

第四章 异质共生——付秀莹小说的叙事审美追求


第一节 “红楼”韵味:服饰点睛与苍凉基调
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的审美偏好,这直接影响着她的资源吸收和创作风格。付秀莹曾在接受采访时谈到,自己的审美是偏于古典一路,大学时候买的第一本长篇小说是《红楼梦》,至此之后它成为了枕边书,常有时读时新之感。《红楼梦》作为中国古典小说的高峰,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文学家,为之痴迷和倾倒。一代才女张爱玲就对《红楼梦》爱之颇深,在少年时期因喜欢而模仿创作《摩登红楼梦》,而后又花费多年时间研究完成《红楼梦魇》一书,她在创作小说时也吸纳了大量《红楼梦》的艺术表现手法,颇有红楼遗风和古典意境。而在一次接受访谈过程中,付秀莹也曾提到自己的床头书是一本《红楼梦》,这表明她也非常欣赏和喜欢这部著作。此外她创作的小说《红颜》还被称为“民国版红楼梦”,内容上也极为相像,小说中“沈府有着《红楼梦》般的铺排繁华”①,主人公滕雨进沈家则和林黛玉进贾府的情节颇为相似。而付秀莹的其他作品中也有“红楼”元素存在,无论是烟火气息浓厚的乡村还是奢华现代的都市书写中,这些古典元素都能轻而易举地寻见。具体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服饰描写对人物形象的立体塑形,二是作品中内蕴的“悲喜互文”的气息。
一、服饰描写:“非语言”化的人物塑造
服饰是美的艺术,是个体外在化的无声语言,服饰样式和颜色选择都有较强的主观性色彩。“服饰与色彩的审美选择,从心理学来阐释,它是人的生理、心理的必然反映,是一个人的伦理观念、审美观念、消费价值观念的潜意识流露。”①付秀莹的小说中在刻画人物形象时,也运用了服饰这一恰当且巧妙的表现手段,将人物的个性气质和内心暗流直观地呈示了出来。作家对服饰有着自己的审美理解,曾专门写过一篇关于服饰的随笔《云想衣裳花想容》,来谈自己对穿衣的一些看法,认为“穿衣吃饭”四个字,把穿衣放在前面有其深刻寓意和内涵。从这篇文章中,我们不难发现作家对服饰有个性化的体察和了解,贴切地概括了东方女性的穿衣特点,揭示出女性对衣服执着偏爱的心理。她还提出衣服是被动的观点,认为衣服呈现出来的庸俗、性感、端庄等特质全部是因人而生的,“对于沉默的人,衣裳其实就是他的语言。”②除了在散文中探讨服饰文化及其背后的内涵,还在小说中倾注了大量心血来勾勒和描摹人物的各色服饰,这些都和作家的阅读经验密不可分,也和她自身的审美趣味追求密切相关。正是源于作家对《红楼梦》的由衷热爱以及对服饰文化的深刻体认,她的“芳村”系列以及都市小说中,出现大量“红楼笔法”的人物服饰描写,这些服饰背后既潜藏着时代话语、身份话语又表征着人物的个性特质,是彰显乡土、都市人物风貌和世俗风情的一种全新尝试。


从芳村到北京——论付秀莹小说的精神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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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


从芳村到北京,作家的精神追寻一直在持续。久居城市,不忘故园,付秀莹在多重审美经验观照下进行芳村书写,不断用诗意的笔触,破解古老乡土中国的秘密。曹文轩曾这样评价付秀莹的小说:“阅读她的作品,我们随时可以与风景相遇。”①的确如此,在芳村“画纸”上,付秀莹巧妙自然地绘制着她童年记忆中的风景、城市化潮流中的乡村动态以及“他乡”梦境中的故园景象。从她的芳村画作上,读取到的是一个离乡之人对故土的深切惦念和对社会转型中乡村出现诸种变异的思考。童年经验使付秀莹无法忘怀那些乡土世界中的美丽女性。她们每一个人都在飘逝的记忆中闪闪发光,故而成为作家心目中永远的“偶像”,书写她们内心的风暴和心事,成为了付秀莹隐秘而又不凡的愿望。乡村日常生活的叙写,保留下的是往昔岁月的痕迹,听戏、饮食、民俗和娱乐,古老绵长的乡土经验被重新激活,小说带领读者重新进入遗失已久的“桃花源”。小说现实经验的注入更添思想深度,真实地展现乡村转型时期的发展状况,聚焦留守人员的生存境状和内心波澜,揭示转型带来的阵痛与不适,反思当下乡土伦理道德缺失导致的乡民欲望膨胀,流露出对乡情日益淡薄的惆怅与哀伤。梦里返乡,抚慰异乡孤独漂泊者的灵魂,给予他们“有根”的温暖和力量。梦里离乡,深刻检视归乡意愿的“虚伪”以及在外者的困惑与挣扎。
落笔城市,透视和呈现都市空间中芸芸众生的生存境遇。付秀莹的城市小说中很少描写都市中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场景,而是另辟蹊径将人物置于家庭、活动以及工作等较为日常的场域之中,以此来管窥都市带给这些异乡人的复杂感受。这些人物活动空间的选择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包含着作家对北京生活的独特理解和深刻体察。大部分人的都市生活是简单平常的,他们的活动轨迹可能只是居住地、工作单位以及偶尔的聚会场所,将人在这些空间中的感受和体验进行放大,或许更能直观呈示消费文化语境下都市人的脆弱敏感以及压抑孤独。在付秀莹城市小说中,作为主要故事发生背景的北京既有作为古城的威严与庄重,让众多他乡之人心生崇敬和向往,又有作为现代化都市的漠然和包容,给都市人以漂泊、无助体验之时还为其提供改变现状的机会。因此,我们在解读付秀莹的都市书写时,既能从故事场景的呈现中瞥见一个更为丰富立体的北京形象,也能从城市个体的精神镜像中洞透当代异乡人的内心隐秘。
参考文献(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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